我经历过的男人 看完这篇故事,为主人公演绎的这段不平凡经历而感慨,那些痛苦与辛酸的过往即刻骨铭心,又磨蚀了人的心灵,没有坚强意志决难走到今天。 令人欣慰的是,主人公没有被刺痛和屈辱击倒,抛却了疲惫与负重,为自己的幸福留下了支撑的空间。 感谢朋友的来稿,借此送上永远的祝福! 我记得电视上有句话说的好:谈恋爱是用脑子的不是用感情的.虽然不好听可在坏男人面前你用脑子了么?
也许没人相信,一个有一堆男孩却只有一个女孩的家庭,却让女儿在没有疼爱的环境中长大;也许没人相信一个在三个男人面前没有体验出女人滋味的人,却让半个男人复活了青春;也许更没人相信一个不曾领取过结婚证的人却一次次为一纸离婚判决书去奔波。
然而这一切,事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躺在半个男人的怀里,诉说我的往事,一如从尘封泥土里,掏出秦砖汉瓦。他知道掏回的只是不全的碎片,却也凝结着我大半辈子的辛酸和血泪。轻拂尘土,出神凝视,支离破碎的东西,然当问世的宝贝,动情处,泪花点点,细语凝咽。
(一)
打记事起,感觉自己就缺少家人的疼爱,过早地走上了逃亡家庭的生活道路。那时候,四个哥哥三个读书,一个哥哥帮妈妈带着小弟,我和另外一个弟弟常一起自个儿玩。有一回,弟弟突然踩到 “火土灰”(一种杂草夹杂泥土烧制的农家肥),烫得尖叫大哭。我吓傻在那里,妈妈从屋里冲出来,抱起弟弟,接着一巴掌打在我头上,我当即被母亲击翻在地。爸爸从田里赶回来,送弟弟去医院,慌乱中,没忘记回头瞪着我吼:还嚎,一会回来,我再来收拾你!
不知是天生呢,还是记不清什么时候养成了犟脾气。我在原地哭够,哭累之后,趁父母去医院的当儿,沿木窗爬进家里住房阁楼的一隅,躲藏起来。
入夜。我好想父母喊我、找我、搂着我下楼,离开一个人的孤独,离开夜的恐惧,离开老鼠吱吱的怪叫;好想吃点、喝点;好想与兄弟手足相亲地挨在一块入睡。然而,这只是我想。身下只有硬硬的木板,偶尔一、二只蚊子在耳边嗡嗡。讨厌的东西,这会倒成了减轻寂寞的良伴。忍耐着饥饿,我紧盯着瓦缝里透出的一丝星光,稍微感觉一丝安慰。瞌睡虫袭来,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醒来,已是天色大亮。
我继续静静地躺在那儿,这一夜好像与世界隔绝了很久很久。刚醒来时,最初的反应还是指望能听到父母焦急的呼唤,可是没有。再等待,听到的是父亲走向田野的脚步声,还有就是猪吃食、鸡唱歌的声音。我开始绝望,知道我的逃避压根儿没能引起谁的在意,甚至可以说不及家里丢失了一只禽畜。我流泪、饮泣、饥饿、困乏、倦睡,各种感受在身心交替,反反复复。不知又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听母亲说,要和父亲一块带弟弟上医院打针换药。不久,楼下渐渐安静下来。在这空隙里,干渴让我顾不及小腿纤弱发软,也顾不及站立时的震颤,顺着窗子我慢慢的爬下来。找到茶橱,猛灌了一碗水,再在碗柜里找到了饭菜,饭菜没有平时的香味,我还是随便吃了几口。想着自己的委屈,想着父母投向我怨恨愤怒的目光,想着我逃避时他们的漠然,我的犟劲又上来了,再次悄无声息爬到了原处。
又一夜过去,仿佛中,感觉又是一个白天的到来。那时候,我已不再悲伤,不再流泪,不再感到饥渴,没有了恐惧和再下去吃喝的欲望,也感觉到父母不会再叫喊我。有的只是困倦,昏昏贪睡,仿佛外面的世界离我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安静。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四天的上午。我静静地躺卧在母亲的怀里,软绵绵的,几次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母亲用羹匙不停地往我嘴里送汤水。有肉的味道,是很香的东西,但那会喝着却很难受,原原本本全吐了出来。接下来的几天,我是躺在床上度过的。我开始从小口喝水到喝点米汤,再到吃点稀饭……,一周后,我渐渐恢复了先前的饮食状态,十来天后才完全恢复身体的常态。
(二)
这是留在我童年里最深的记忆。稍大一点后,我读过二年小学,不知是家里负担重,还是父母固有的思想原因,抑或二者兼有吧,父母说:男孩才要多读书,女孩只要学会数数就可以了。于是,我被动辍学在家,帮助妈妈做家务带小弟。然而,母亲做事习惯于拖沓,出门与别人唠叨上,一聊就是大半天,很多家务事就搁给了小小年纪的我。那时候,我还有很多事做不好,因此,时常是做事了,辛苦了,换来的不是欢心和疼爱,相反地更多的是训斥和打骂。我生就的犟性子,委屈了,一个人背离他们,悄悄独自流泪。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和哥哥弟弟一样无忧无虑地读书学习,在父母的称赞和爱护中长大啊。然而,我是女孩,我得不到。我从心里开始怨恨父母的不公,想离开这个只爱男孩不爱女孩的家。
恰巧,那会大哥处对象。大哥的对象会做一些小买卖,于是,我想跟了她。然而苦的是那会没有生意的本钱。也许是注定了什么,在阳春季节里,田地里和往年一样稀稀拉拉地长出许多的野生斑菜,不一样的是这年野生的东西竟然有人出价三分钱一斤上门收购,还让我给赶上了。于是,我起早贪晚,忙活了一周,脚都肿了,有时蹲得下去站不起来,有时站得起来蹲不下去。但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挣到了4.2元的本钱。从此,我多半与嫂子一块,在小县城开始了小买卖的生涯,那年我才十岁多一点。
七十年代末,正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蜕变的年代,做生意很新鲜,做生意的人也很少,不像现在,大街小巷挤满了生意人,因此,生意算是好做。我同嫂子一起开始倒卖粮票、鸡蛋、农副产品,反正,见什么有人买就想着法子去买什么,只要中间有点赚头,就买回来再卖给别人。我们腿勤、手勤、脑子勤,总有着做不完的买卖,小县城,乡村,邻县,甚至大都市,到处留有我们的足印。那会赚钱也比现在容易,赚的钱也顶钱,尽管偶尔也赔点,但本钱小,要赔也赔不了多少,大多数时间除了花销还是赚钱居多。这样,几年下来,我算是在社会的大学里学会了与人交往,学会了生意上的一些门道,学会了用自己的双手来供养自己,除了能自立生存外,还早早地开始照顾一下父母,接济一下兄弟。
想想,那时候也特别快乐单纯。心里想的除了赚钱还是赚钱,不觉得有什么苦,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小女孩,只知道太阳从东边出,从西边落,自己则每天东奔西走。困了,跟随在大嫂身边随时随地歇息;渴了,喝一口凉水,不分山泉,还是自来水;饿了,只要能吃的,都可以充饥,就算饿一顿两顿也不算什么。只要有买卖,有钱赚,日子总是那么轻松而愉快,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转眼间,就这样混了几年。忽一日,感觉村里有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老师,突然拿异样的目光盯着我,这让我不知不觉脸红心跳起来。我慌忙躲避,第一次尝试了害羞、腼腆的滋味,也知道世间除了家庭的亲情外,还有一种异样的东西,能牵动人的心思。
那之后,每每在镜子前照照,就有点感觉自己再不只是单纯的小女孩,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然而,就在我开始有了青春的梦幻的时候,父母也洞察了我的心事,生硬地扑灭了我最初的情感火花。
事情是这样,那老师本就隔我家不远,以前也经常能看见或撞见,只是之前没有异样感觉。而这之后,我每次回家,他就有事没事往我家里跑,这惹恼了我的父母。但我的看法不同,觉得没有什么可恼的。他不就是多来我家几趟了吗,而他每次来表现是那样拘谨、礼貌,手都没碰过。最多是冲着我笑笑,多了些话题,多了些我不曾有过的温暖和关心,我懵懵懂懂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但父母却严肃向我交待:不准与他说话,要我躲避着他。几次后,他的出现,父母脸色越变越坏。有一次,母亲和我在地场晒豆子,他从我们面前经过,他一连几句与我母亲招呼,母亲楞是装着没听见,我看到他的脸,刷的一下变红,一直红到脖子根。我实在有些看不过去,才悄声说道母亲太不给人脸面。没想到母亲瞪着眼,把我一顿好骂:小小年纪不懂羞耻,这么早就知道用眼睛招惹男人;两个哥哥都没谈上对象,怎么这么着只顾自己……。母亲的话委屈得我直想掉泪,我还能多说什么呢。只知道,那之后他不再来我家,我也了无牵挂忙自己的事去了。只是,我自己与以前相比,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尽力挑选脱手快的买卖,少去招人现眼,一直刻意收敛自己,封闭自己,保护自己,很少再去理会异性的目光眼神。
(三)
回想那会,自个也觉得好笑,性格倔强的我,在这事上却偏偏成了乖乖女,听由父母摆布说道。然而,遵照父母的愿望我刻意的所为,却没有如父母和自己期盼的那样等到一个诚实可靠的人家来娶了我。相反,三年后的一天,我突然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难,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在另一个相邻的山区小县出租屋里,强暴了我的纯洁。从此,我的生涯,变得噩梦连连,布满了荆棘。
记得那是10月1日国庆节,那年我18岁。同住一起做生意的姐妹,一个出外进货,一个回家参加结婚宴席,三人租住的小房子只有我。也许是假日,整个小旅店没有其他客人,连老板一家那一晚也不知去了哪里,二层的小楼显得空荡,没有往日生气。
忙活了一天的我,回到住地,有点疲乏,洗漱一番后,时间大约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闲来没事,我懒懒地坐在床沿,编织着小姐妹搁下的毛衣。突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我以为店主回来,正想起身看看,脚步声却停止在我的房门前,接下是敲门和问话的声音:XX,在家吗。
听声音,我知道是开车的李师傅。他和我大嫂熟悉,我也多次在路上搭乘过他的车子,算熟悉,也又不算,但声音能分辨清楚。想着上门找我,我便没有顾忌地打开了房门,万没想到的是:进门后,他竟然反手插上房门,调戏、施暴于我。我叫,没人救助;我反抗,却怎么也敌不过一个兴起的男人。我的衣服被撕破,我僵硬的身体死守着我的纯洁,但还是暴露蹂躏在他的身体底下。身体的抗争无果,心里满腔的屈辱顿时化作泉涌般的泪水,然而,纵使是血泪,丝毫熄灭不了失去理性的欲火,直到达到目的,他才收手。我的心那时一会儿淌着鲜血,一会儿死灰一样的冷寂,一会儿烈火般的燃烧。
烈火般煎熬的时候,想到自己身体和灵魂被撕裂,我一次次地冲往屋后那条河流。想让河水洗净我的污体,想把清纯留在水的深处。却无奈被他一次次拖住,他一次次跪到我脚下,说他是出于真爱,他成百上千遍地诉说他的遭遇,他的无奈,他的故事。心里淌血的时候,我想得最多的是自己平白无辜,不曾受过别人任何人情,更没给别人留过一点暧昧,循规蹈矩,青春却毁于一旦,止不住的泪水,肆意狂流。他则一会狂抽自己的嘴巴,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信誓旦旦。死灰一样冷寂的时候,我想的是老天不公,家里冷暖不平,一种如陷深渊的感觉袭来,茫然无措,不知今后路在何方。他如霜打茄子般的脸上却强挺着一对眼睛,死死守护。一天一天的痛苦的煎熬,很快掠夺走了我青春的红晕,刮削了我一层肌肉。看得出他也一样,我也清楚他施暴的是我的肉体,我的犟劲也是对他精神的施暴。我看到他同样在枯萎,尤是我要把我的痛恨付诸法律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几乎崩溃。由此折腾了将近一周,我炼狱般的心灵在犟劲中才开始找到了些许平静,在他反复的慰藉中心境也渐渐有了一些舒展。想想现实摆在眼前,回避无济于事,我对他释放了一些宽容,渐渐地开始接受了他精神的舐舔,倾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跪诉。
冷静梳理他的话,我由倔强渐渐变成屈就。同情增加了理解,消融了愤懑,他的信誓旦旦为我冷寂的心灵注入了一丝希望的火光。他出生在这儿的一个农村家庭,读过高中,服过兵役,凭驾驶技术,在县城商业部门找到了一份做临时司机的工作。他坦诚地说家里兄弟姐妹多,贫穷。他找过女朋友,其中一个还在家庭举办过订婚酒宴,但最终煮熟的鸭子飞了,没有一个获得成功。这挫伤了他的信心,情感陷入了漫长的冬季。朋友帮助他分析原因,说早该生米做成熟饭,不应该傻冒地按部就班等待洞房花烛之夜,等到家庭的境况露底,等到女朋友远离再来吃后悔药。他说他是真心喜欢我,见面就像看到了春天,只是那时心里还装着过去的朋友,不能领略春天的美好。再次看到我,知道我在这儿做生意,心就兴奋起来,像从冬季里感受到了荡漾和煦的春风,这是女朋友离开他,让他死心以后。他暗暗借机接触讨好我的嫂子,实际想多看看我,了解我,从我与嫂子几次乘车中,他对我的人品、能力从心底里倾慕,并说是真心的爱上了我,真心要娶了我。他只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倔强,追悔不及不该受了朋友的误导,做出傻事。他发誓会用一生的呵护关爱去洗刷他的罪过,抚平我莫大的伤害和屈辱。
(四)
面对这种境况,除了屈就,我的贞操观念,让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就这样我被动地进入了婚恋之中。我隐瞒着事发的由来,离开一起做买卖的姐妹,住进他单位的房子。但我没有沉醉在他的花言巧语中,我依然保持我的经济独立,租了铺面,做我的生意,不同的是生意方式由四处奔波改做坐庄生意。记得那会小山城生意没有做烂,我从娘家这边一个亲戚家里批来货物再零售出去,因是独家经营,不久生意就红火起来。这之间,他一如承诺,有时间会经常来店里帮忙,送来菜饭,让我缺失关爱的心感到没有过的温暖。我也想同所有的人一样面对婚恋能相亲相爱、唧唧我我,然而事实总与愿违,他的亲近,让我心底里升腾起厌恶和恐惧,粗暴我的情景,依然挥之不去,像扎进我心中的一口钢针,心跳还在,就感到锥痛。我总是有意逃避他的目光,不愿看到他的眼睛,做爱时更感到怎么样也不能释怀,一直都是忍耐着心痛的被动,完全没有自己的需要。我希望时间是创伤的良药,我也希望他能慢慢体会我的苦衷,温柔体贴待我,
但是,我越冷淡,他越像燃起的火焰,一次次重复我的心伤。这之外,我还感到似乎不能让他多碰,碰多了就怀上了。半年里,我做过二次人流,疼痛更加深了我的冷淡、逃避,他则是愈发火急与疯狂,以至几次把我的内衣撕破。我在生活与情感的路上呻吟着跋涉,没完没了。第三次怀上,我的内心依然是痛苦、踯躅,可医生劝导不能再做,做多了会影响今后的生育。在他的信誓中,我硬着头皮,咬着牙,下了最大的狠心去遗忘过去,期待通过婚姻的形式结束往日的伤痛,期待新生活的开始。我说服自己的父母,并以自己的宽容大度来克服他经济的窘迫,我暗中代他出钱举办了双边的婚宴仪式,这些除了为自己能做妈妈,还为了腹中的孩子出生后有一个家,有一个社会认可的出生氛围。
不知是我的付出让他对我的认识有了新的感动,还是为了孩子,这之后夫妻的事情相对稍有和缓,接连生了二个孩子,他也被转为正式工,并有权参与单位集资建房,很快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房,小日子过得被人羡慕称道,这让他很是踌躇满志,春风得意。我也在娘家面前觉得有了脸面,尽管这脸面不是真正来自女婿的实力,之中的原由,只有我清楚知晓,别人看到的只是光溜的表面。
他烟酒兼具,且为转正做了大量的人情消耗,单位那点工资,几乎用在他个人身上还略显拮据。集资建房、家庭日常支出以至于人情往来,基本出自我的生意。我想这也没什么,总认为在一个家庭里经济和能力没有彼此之分,何况一个男人的风光,是家庭外在的骄傲,之中也包含了女人的骄傲。然而,怕就怕了那种骄狂忘形,自己不知道站在垫脚石上,还把垫脚石往死里跺的人。恰恰他就是这样!
记得第一个孩子的拖累和第二个孩子临产,我不得已找了个女伴合伙继续着生意,这样我的收入开始明显减少,而支出增加,看到家庭的经济相比从前滑波,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对我的态度和温暖体贴,随我的收入状况开始起伏不定,还动不动拿夫妻生活闹不快。至于夫妻生活,事实地说,于我有客观的责任。既然做出了选择,过去了的应该让它永远过去,我主观愿望也是这样。来自灵魂深处的东西还是悄无声息地干扰着客观事态的转变,用他的话来说我在夫妻生活上,像死人一样。我知道这不单纯是根源问题,还有他房事的态度,他的粗野和疯狂,让我的主观努力一次次地化为了虚无。
日子处于磕磕绊绊之中,矛盾总在断断续续。终于,在第二个孩子半周岁的时候,因为经济一时紧张,我第一回向他提出一些经济责任之后,他竟然说我能落脚到这里,并能做大生意,是因为跟了他,我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我生意挣的钱就是他的钱。说这些和不承担经济责任也罢了,争执中,他抖落夫妻隐私,逼迫我带着两个小孩一块去做生意。激奋之下,我把嫁妆丢进雨水里,说道:反正没办结婚登记,不如早点滚蛋。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动机,更多是为了依赖我的经济。我的心一时掉到了冰窟窿,做梦也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见利忘义的小人。我拖着两个孩子,本想就此一走了之,但亲朋友邻的好言劝说,动摇着我的决心;他在亲朋中的悔过,让我感到一丝安慰;两个孩子清纯的眼睛,更唤醒我作为一个母亲维系一个完整家庭的责任。我的心软了下来,选择了退让和忍耐,期望他能够正视自己,给孩子一个天。
人的本性是很难改造的,外在强化的东西,随着时间的侵蚀剥落,最终袒露的依然是内在的本质。他也一样,并不是没有改造过自己,接下来的年岁,因我请了保姆,再度专注生意,家里经济又开始好转,他的粗暴和自私也确实收敛过一些时日。但是,这之间长期的表现,却更加败露出他品性的劣质。给我的感觉,自己的付出不会有穷尽,收获依靠和踏实却见不到丁点的希望。我还从他父辈兄弟中感觉到他的这些劣质似乎源于他家族的根性,这让我不寒而栗。
(五)
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建设经济,成为社会的主旋律。千万别说这只是国家的大事,事实上,也关乎到像我这样的小小家庭。在这环境中,他辛苦多年求来的铁饭碗二三年的功夫眨眼之间打破,继而承包、下岗。这对他是一件痛苦的事,但对我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我想我一向撑起家庭的一切,总不至于一个大老爷们向我要烟酒零花钱吧;也许通过下岗能改变他的一些观念,通过磨练,体会一番挣钱的艰辛;也许因此,他会放下平日高高的架子...
说这些,并不是我幸灾乐祸,恰恰是以前的一些伤痛让我想到了这些。这之前,我一直经营食油,他几乎从不粘边,就算进货缷货,我费尽周身力气,把二百公斤一桶的食油罐子扶起,滚往店铺,他也会一副局外人的模样袖手旁观,自在而安然,这着实让我感觉不到一点扶助和依靠。对他这样的态度和作法,我苦口婆心说过一两回,但他以单位职工自居,不仅没能改变什么,还遭遇他的不屑。自尊心极强的我,犟劲一上,别说是生意上的些许小事,就算搬走一座山,我也不再多去求他什么。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社会的变革轮着他去谋取新的出路。是骡子是马,该是见见他分晓的时候了。然而,商海之中,他骡子都不是。纯粹一堆稀泥,糊不上墙。一次次把我的心血付诸东流。他承包商店,别人赚钱他亏本,嘴里却振振有词,这不是他的特长,嚷嚷着要买车跑营运。我心痛自己一点点积累的那几个钱,规劝他做好我们现在的生意。他横着脸,还是那句老话:你赚的钱就是我的钱,我做我的事,呆在你那儿做生意,我算哪门子男人。他傲气十足地苦苦相逼,连孩子、父母的保障也置于一边,强行拿出几年的积蓄,与别人一块入股跑营运。他是一家之主,我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好由了他。
一次,他出车回来,很兴奋地告诉我,今儿幸运跑了一趟省城,去时挣了400元,回来捎带8个旅客,又额外增加了80元。我趁他高兴细问了几句,不问则已,越问越让我感到透心的凉。原来,这8个乘客错过了末班车,滞留中碰上。这当儿,稍有头脑的人不说加上住店花销费用,至少正常每人30元的车票价格不会降低,他不仅把握不住赚钱的机会,还愚蠢可笑地为票价三分之一的收入沾沾自喜,让我看透他确实了无精明,营运几万元的成本,预感又将不会有什么收获。
果然,二年后,车辆营运别人挣大钱做房子,他又是保本而归。我不得不往远处着想,这么多年的辛劳付出,尚且得到的是骄横、粗暴、冷漠、自私,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没有了收入来源,自己和孩子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我不敢想,但不得不想。因为,谁都不会永远年轻,永远有机会吃苦挣钱。倘若不离开这个塞不满的无底洞,孩子的花销和自己的年老,料想终会了无保障。我在心中盘踞,但妇道的虚荣和尊严始终不停地抵毁我离开他,去独立生活的勇气。然而这之后一些看似平常的小事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也不曾想到,这些小事竟然是来自他老家的一些碎微小事。
我们是他们大家唯一在城镇的小家,他们的兄弟都在农村,每年我们少不了去看望他们几回,让我深感不解的是:他们兄弟对待自己的妻子也完全像自己的老公对待自己,老公享受着权力,做的是轻活。我在他们老家看到:挑糞这样的重体力活由叔伯母她们承担,她们的老公扛着锄头跟在后头竟然那样习以为常,这让我触目惊心。更甚的是,一次他母亲生病,痛得厉害,我慌忙叫老公去找医生,没想到他父亲的话差点把我噎死。他说:你母亲都这年纪了,有点病是正常的事,不去浪费这冤枉钱!我知道平时母亲待父亲那真个是贤淑到家,重事抡着做,好吃的哪怕一点点也会留给父亲,母亲才六十出头,父亲这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仅让婆婆老人家寒心,连我这做儿媳的听了,也感到心寒,如此联想到自己老公的行为,看来不仅仅源于他本身的劣质,而且是源自家族的劣根性。
我开始决然离开这个家了。但与他摊牌的那一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不仅没有我想象的激奋,倒好像老早等待着我的这句话似的,他一脸的认真,极平静地提出二个条件:一是要我净身离开这个县的范围,孩子一人一个;二是他加入运输公司二万元的入股资金要我支付。我还是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我是他强迫的,我一直走不出阴影,没能像其他人那样给予过他真情的爱,这让他失望。如今我主动提出来,他能在经济上得到便宜,我离开这个县域可以减少他的影响。我此时才深深觉悟出一个女人是多么的悲哀。为了自己的纯洁,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不去顾及...而一个男人,他却在强暴一个女人之后,反而要剥夺女人的一切,并且表现是那样的轻松,撇下自己的女人如撇草芥。我不想再计较什么,我只为我的觉醒略觉一丝自豪和安慰,估摸店面及资产加上手头结余够得上这数,想着还有一个孩子在他身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我咬咬牙,答应下来。只是付款的时候,因为先前本就没有办理结婚登记,多了一个心眼,要他住县城的一个叔叔作证,交钱分手。我自己则打算混得好再回娘家交待,混不好权当家里没我这个女儿,我不想自己没过好,还把心碎留给父母去分担。
他乐颠颠跟在我后面去了叔叔家。叔叔知道我的去意已决,与我说:我这侄儿委屈你太多,是我家没福,留不下你,但你还有孩子在这,以后我们还是亲戚,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你家的事别人不知道,我清楚,你家的一切都是你努力的结果。转头向他侄儿,看他正一张张认真的数着钞票,长长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苦笑着脸说:蠢猪哦,XX与你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这样一点不了解,她既然答应了,还会少你一张?
(六)
1996年夏天,我带着刚满6岁的小儿子,怀揣2万元的借贷到毗邻但属外省的A县寻找生意路子。之所以选择这里,除曾过往过这地方略有所知外,更因为是外省能减少从前的瓜葛。但是,几年之后,这儿变化很大,人生地疏,商家如潮,创业的路子困难重重,路途渺渺,孩子的牵绊,尤是雪上添霜,孤儿寡母的生活本就不易,创业更是维艰。还是好在我的犟劲,只要别人有法子生存,我想即便把我暴晒在石头隙里,也同样要在煎熬中生长开花,结出果来。
二年后,我终于立稳了脚跟。我生产的X记软包装冷饮塑棒,在上门上户、走街串巷的零售小额批发中,渐渐有了一些声誉和回头客,一些大的冷饮批发点也由于有人询问有无X冷饮塑棒,而向我敞开门户。销售市场的渐次打开,旺季里,生产日益紧张。一台机子生产变得没了日夜,我也像拧紧了发条的时钟,在配料——生产——包装——送货——收款中转动,人虽累得又瘦又黑,但收获了生活的来源和日见增长的积蓄,也收获了精神的充实和希望。好在冷饮生产季节性较强,挺过旺季,还清了借贷,添置了些家什,生活完全走出了困境,开始有了模样。
就在我熬过了艰难的时期,感觉生活越来越有奔头时候,不知是上辈子造孽太多,还是这辈子的恩怨未能了结。第三个年头,他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真后悔自己没及时找个依靠,那怕缺胳膊少腿的也成啊,他看到我依然是孤儿寡母,横竖赖上了,左邻右舍哪知其中底细?只是看他一表人才,听到的是他是这家主人,二个孩子的父亲,感动的是他诚恳的忏悔。我拉不下脸面去凿穿他的底细,自己有理的事倒让无赖博得了更多的同情和支持。在左右邻里再三搓合下,不知怎么那刻我心又软了。也许是感情太复杂,牵挂着另一个孩子;也许是舒了一口怨气,不在他那儿落脚,我一样能活出人样;也许是面临旺季生意的压力,有所分担;也许是有立字划押的规矩,让我轻松……总之,我心软了,他留下了。
(七)
按规矩,他从老家那边弄了一辆小货,承担起送货收款的环节,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其他承诺也是唯唯诺诺,这让我有了不少好感,日子在繁忙中继续,销路由县城延伸到乡镇。经济的复兴和把握有度,让我这崩溃的家庭又有了新的生机活力,初有家和万事兴的倪端。我再次从心底里,为这个曾经残破的家,释放出对他最大的善意,如同我的婆婆照顾我的公公那样尽心的照顾侍候着他。可是,我美好的憧憬,依然是昙花一现的那样短暂,经不起时间风雨剥蚀。
半年后,他又开始专权家里的经济,把当初的承诺,弃之脑后,向家庭的权利不断发起冲锋,我在他步步的紧逼中,做着适可的让步和一些原则上的抗争阻击,家庭内部张力蓄积时时可能喷发的能量,如同挤压的弹簧,也如地表下涌动的岩浆。我料想量变到质变只是时日,我不得不吸取往日的教训,某日悄悄交待银行,没有我的签字,以后谁也不能支取我的存款。然而,就这一做法,在他知晓后立即成了引爆家庭矛盾的导火索。他像一头激怒了的困兽,燥烦不安,我不能重申、提及约定规矩,任何疏导也像加速狼烟的点燃,他时或满嘴的血腥,时或私下磨擦着刀枪,大有一种殊死恶斗的架式。
我不怕死,但我仍然为孩子选择了冷静,我闭嘴闭眼,做自己该作的事,自己窝心软弱引来的恶果,悄然把血和泪暗吞心底,期待烈焰于无声处熄灭,等待着沉默中的转机。想到这些,在发现家庭厨刀不知去向之后,我厚着脸皮,把以往和现今的一些家事,简略地告诉了房东老俩口,房东和左右邻里在知晓事情原委后都异常震惊!一边让我在房东家暂时回避,一边派人做他工作。
这一夜,从不愿多说话的我,像挤爆了的轮胎,把一肚子的压抑释放给了房东夫妇,他们陪我流泪,不时疏导,我抑郁愤懑的情绪才稍稍有所平和。从做他工作的一行中,我了解到,他们簇拥到我家,询问事情的原委经过,说道了当初的协约,他开始时狠横蛮犟,认为家庭内部的事,用不着旁人说三道四,撵赶来人,众人追问刀具下落,他也是矢口否认,最后有人提出举报110,他才算服软,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刀具。我知道尽管他现在一时服软,料想不会善罢甘休。我唉叹自己的心软,唉叹自己的命运,留住房东家一宿,辗转反侧一宿。
第二天上午,我继续滞留房东家中,找我们共同的熟人,找派出所,对事情做个了结,却接来银行营业员的电话,银行说他拿着存折,闹腾了一上午,他们都上不成班了,要我拿个主意,怎么处理。我也一时无计,叫他接听了电话,他说只要把钱取走,从此再不来往。我在煎熬中再次想开了,毕竟有个孩子在他身边,权当我给孩子的良心安慰吧,我迅即拟好了离婚申请,在几个邻里的陪同下,他在我写的离婚申请书上签了字,我也在取款单上签了字。他在卷走我们一年4万多元的全部积蓄之后,带着胜利的满足,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打上天的石头,终于有了落地之时,我再次舒了一口长气。
(八)
责任在,力量在。一个人的路,跌倒了,独自爬起,舔犊伤口,再前行。但我知道前行不能在同一地方绊倒。苦难让我学会了从容,一次次的自我突破,也增长了我的信心,心境似乎比天地广阔。
吃一堑长一智,通过这次风波,让我强烈意识到自己与他虽然没有正式登记过结婚,但确实构成了事实夫妻。如今的分离,没有认可的法律依据,终究逃脱不了魔鬼一样的阴影。我在发展自己的生产的同时,郑重地把办理离婚的事儿搁在了心坎上。一次闲暇,我鼓足勇气,来到伤心之地——我先前的家。远远地看,在众多装饰一新的住宅中,先前的家,那窗,还是那窗,只是风雨剥蚀了先前的颜色。走近敲门,那门,还是先前的那门,只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打听先前的亲朋故友,说我离开之后,这个家就不成家了,他虽然有过二次婚姻,但都不到半年,吵闹分手。家庭的一点资产,折腾精光。听说后来去找你,再就不知道了下落。
我把发生的事与他们简单交流,得到一些同情和抚慰,同样他们也少不了一番对他人品的鄙夷。我不是为别人的慰藉和对他的谴责而来,看过,听过,我心里只感到一阵阵的酸楚。我希望的是他能为孩子创造一个好的家和归宿;迫捷地希望能找到他本人,尽快了结先前的是非恩怨。他的不在,我只得拿着那纸离婚协议向法庭提起上诉。就这样,我在伤痛的刺激和潜在压力的驱驶下,一次次穿越山水阻隔,经过三个半年的等待,法庭终于在他的缺席审理中,让我获取解脱的一纸离婚判决书,搬开了压抑在我心中多年的石头。从此,我真正与第一个男人彻底地划上了句号,时间的车轮已驶入到了新的二千年。
(九)
新二千年里,我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生活开始变得单纯而快乐。淡季的空闲,我开始学会去享受生活,知道锻炼保护身体。所以经常去跳街舞或者去爬爬山,籍此聊以排解释放生活的寂寞。外面活动的接触,有时虽然会增加一些感情上的烦恼,但自己从心底一直厌恶男人,没有再次婚恋的想法和打算,倒也能把持住自己,可以让情感游离在正常的友情之间,没有遭遇过任何新的侵害。
有人问我,为什么拒绝爱情?原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就是:往事不堪回首,伤痛太多。再则,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和激情。次之,一个人带小孩在外,惧怕遭人暗算,一旦吃亏,没有能力、精力、势力去讨回公道。因此,多半我还与开初那样,暗暗地封闭起自己,只在公众场合活动,远离暧昧的场所,从不消受别人的人情,即便偶尔遇到个别传情献媚者,也刻意佯装木讷,做个不解风情的傻呆;若有再过偏激,则悄然提醒请求尊重,谎称自己老公在某处工作,管束严谨,不给任何人插足的空隙。
可是,二千年后的世风,非先前可比,男女的世界,异常纷繁杂乱,总有那么些闲人苍蝇一样噬嗑嗅觉,四处乱撞,干扰着我的单纯、平静和快乐。有时,我也试图干脆埋在家里,但每每又经不起外面世界给我带来轻松的宣泄。要知道,只要是有思维的人,谁都会在解决温饱生活后,有自己的精神追求。我当然也不能例外,几年的生产经营下来,我买了房子,积攒的资金除让孩子读书外,还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生活压力的减轻,从而劳动之余,总会有一分追求快乐生活的驿动刺激着我,让我不能自已。然而,这不仅是快乐与烦恼纷争,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快乐的烦恼。
但是,我终究不是生活在真空,我的事,有些熟悉的朋友虽不了然,但总知道一二,尤其从那次与以前那男人闹出的那一幕,左邻右舍,有目共睹了。也就是这些事,一日让一个多嘴多舌的朋友,传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耳朵里,这让他如捕猎中发现了一只不健全的猎物,穷追不舍。于是,我生活中的第二个男人粉墨登场了。
(十)
这人,其实我早认识,是税务部门的一个中层干部。因为收费,有过多次接触。算是一种管理与被管理的关系。打自底细败露后,三天两头往我生产的地方跑,没话扯话,我的反感和恫吓,不仅无效,反倒成了他追捧的话题,让我陷入无奈。我背地里打听,知道他有家有室,试图以此要挟,不曾想到,他竟然与妻子在端午节这天,提着腊肉、水果登门我的住处,他的妻子乐乐大方地告诉我说,她从他的介绍中,知道我是一个坚强不屈的善良人,聊着聊着,竟然提出要与我结为姐妹,这之前他又未曾有过非礼,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我能怎样呢,只得唯唯诺诺地喊她姐姐了。
开始的大半年里,我们还真如姐妹般的过往。时不时在一起吃饭聊天,他则像接待宾客一样,乐得忙里忙外,或慷慨埋单,我与姐在一起,他就粘住了一般,逗乐趣谈。我渐渐地知道他也是一个外地人,结婚在这里,这让我多了点共同,少了点忌讳。之后,他的出现,我也就无可回避,甚至在我心里,他似乎就像大哥保护弱小的妹妹。
但从心里说,他的眼神,他的过分关怀,他屈身为我做这做那,似乎不仅止于这样一分单纯。这从他出去钓鱼,有他家一份,有我的份,也让我有所察觉,我只得不停地还他家人情来摆平这点担忧。然而,这又无形成了一种催化剂的作用,让他更勤出现在我的家里,遇到周休,他时常抢做生产的活儿,甚至装包、送货也搭上了,我看到他的手掌皮肤很薄嫩,几十斤一包的蛇皮袋包装,装载中摩擦出一道道带血的痕迹,他也无所顾及,仿佛他为我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全然忘记了劳累和伤痛,我为此有过感动,却不曾有过喜欢,他的这种委身做事确实让人瞧不起,然而,随时间的消磨,我还是不知不觉地习惯了他的帮助,甚或有些外在的事,我还主动请他出面摆平,我也看得出他很高兴、乐意。
不仅于此,我也因他的出现,纷繁中减少了一些苍蝇逐臭的感觉,少了一些外在的干扰,从而使我少了压力。就在我为有一个靠山的时候,终究,在我略显无力的抗争中他露出贪欲的一面,开始占有了我。最初的那刻,我依然流泪满面,我只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你这样做不是我的情愿。我心里想的确挺多,沉重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堕落和无望,也为此失去了一份姐姐的信任。
(十一)
之后,我不再敢见姐姐,一次偶尔在街上碰上,我脸刷的一下羞红,不敢抬眼面对,无地自容地逃避。我想姐姐那会心里应该非常明白,从往后他的说话里证实姐姐那会心里确实是清楚的,但不知什么原因,姐姐没有找过我,更没追究过我什么,倒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我这儿差不多成了他的另一个家。
女人,尤其是经历过风雨苦难的单身女人,不论外在表现得如何心高气傲,但内心的世界,却有太多的空虚和无奈,到处是潜在危机,四面是威胁埋伏,就像有了缝隙的鸡蛋,不光自身容易腐化,还会招来害虫的侵蚀。在有过裂纹的生活中,能遇见一个稍善良一点的男人,只要不是践踏,纵使不得欢心、没有前途未来,但还会为那一点点现实的安全保护感而得过且过,唯独希望的是能守住灵魂深处的那点纯洁。我真是这样想的。就这样,我过着似家非家的生活。他呢,也一如既往。日子就在这只有单爱的现实中延伸,几年来,我依然没有来自内心的激情和冲动,情感上只是一些应付。
人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追求和被追求的事儿,在这样开放的社会尤其突出。我对他没有真情的投入,自然自始至终不会干涉他的情感。并且每每期望有人替代我的角色,早点结束这非婚非家且了无情感的生活。几年之后,我等到了这一天。
那是我的生日,本来我对生日很平淡,没有什么指望,也是他多次提出要为我过一回像样点的生日,才让我无意间与另一位姐妹说过这事,这位姐妹生日这天又来串门,可能是有意提示一些有关他的风流韵事给我。她说,他今天可能不能来给你过生日了,他的另一个朋友今天也过生日。他有另一个朋友,我也是早有耳闻的,只是我不想追究个明白。联想到在我这儿,也是经常背离我接打电话,我想姐妹说来不假。
不是我去妒嫉另一个女人,只是他这做法确实让我感到自己心灵里想维护的那点纯洁受到了猥亵。我很少有的抓起电话打过去,他有点不耐烦,说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日,一大帮子人都过去了,可能会玩一天,你的生日,日后再给你补上。听了他的话,尽管一直希望有人来取代自己,但还是感到了极大的屈辱和伤害,强忍泪水流往心里。
那个姐妹看到她所说的业以证实,继续透露出他的另一些不端,除这生日的朋友外,他还极力讨好她的另一个朋友,她的朋友说,他多次请她吃饭,还要给她购买手机,她看不上他,没要他的人情。这和我对他的认识如出一辙,他是这样一个奉迎讨好,看不出一点男人骨气的人。我还知道,他是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以前知道一点情况,我就决意转身,却迫于他百般巧语和惯耍无赖,这会他既然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我何不趁此尽快转身呢。于是,我横下心,尝试着躲避逃离。
正好,那时候塑料棒冰冷饮已走下坡路,市场被更高档的冷饮替代,我把积蓄入股到一条线路的车运之中,不怕耽误了生产。我准备了一周的食品,孩子上初中了,给足了他的饭菜钱,我揢断家中的电话,关闭手机,一个人悄悄反锁在家中。
(十二)
他寻找了几次,有时是白天,有时夜半更深,有时跺得房门震天动地的响,有时我从窗棂的缝隙里看到他吸着烟死死的守候,最后二天才没有了动静。我真希望就这样他不再进入我的生活,从我身边走开,让我多一分内心的安静。但几年的深入接触和几天的行为中,我感觉到要挣脱这个网,也非易事。我知道,这些年他是有所付出,只是他的付出不是我的意愿,仅是他一厢情愿,我当面背地直言不讳地说没有真正接受过他,他仍是死打难缠地回应,我不接受他没关系,只要他喜欢乐意就行。我也想过硬来,到他单位要个公道,但想到他并无恶意,而且他妻子待我厚道,还有自己力量的单薄,就没了念头。我在矛盾和痛苦中思索,想要真正挣脱,怕得要选择再婚才能实现了。
躲藏后的第九天,我看到他出现,赶紧躲进房内,随手关好木门,他却紧随而来。我没理采,一声巨响,木门砸开,他凶神恶煞地横在我面前,虎豹一样的眼睛简直可以把一个大活人吞下。我佯装笑脸,缓了一步,告诉他我回了一趟老家,在他面色和缓之际,没忘记补上一句,家里那边要我成家,给我张罗了个对象。我看到他眼里掠过一丝凶光,手指攥紧成拳头,然后渐渐放松,最后,变为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你要离开我除非你不在这里呆了,不然休想!真没想到男人都是一样的东西,自己得不到,就拿你的根基要挟毁灭你。我从心底大“哼”了一声,我在这里立足关系你什么!我诱惑了你?还是求助了你?
男人的无赖,最让女人打心眼儿瞧不起。以往的一切,顿时像六月天的冰块从心中消融蒸发,自私的占有欲把一切尚可珍惜的东西,毁于一刻,让我不再踯躅。
哀,莫大于心死。这之后,尽管还有过一段时间的纠葛,吵吵闹闹相处了一阵,但他自己的行为,他自己心知肚明,知道后悔已晚,再纠缠也是枉然。
如同算命先生说的那样,三十五岁之前,没有我好过的日子。太多劫难总让我逃也逃不完,这波未平,那波又起。如果说这些是我命中所注,我也就罢了,那我的孩子总该是无辜吧,然而我的封闭,我的孽缘,似乎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孩子。大孩子书没读出什么不说,小孩子从初二后也开始不爱学习,与我的感情也越来越疏远,我说的话,爱理不理,劝他读书,就像劝他遭罪,关心一箩筐,换不来一句贴心的话,说烦了,只要开口,饭碗一丢,闷头走人,躲到网吧玩游戏,还结识了一伙狐朋狗友,管也管不住。我真的被折腾苦了。想以前只顾挣钱养活孩子,让他读书,让他好好读书,经济上供养得起,不拖后腿,没想到孩子也同他的父亲一个样,翅膀没有长硬,就开始逆反了。看着孩子不受教养,心里那个急,那个恨呀,比任何磨难还让人难受。
(十三)
忽一日,先前房东同我闲聊,说有一位熟人,曾经在县酒厂当过厂长,酒厂倒闭后从事摩托车修理,很有能力,一次相遇中知道他目前单身,还知道他摩托修理业务开展得不错,光学徒就带过百来号人,加上兄弟姐妹及后代人多势众,算得上有钱有势。因为是老相识,他提起这事,我想到了你,我想要是你们俩凑合在一起,让他去管教你的儿子,说不定能让孩子学好。于是,我说了你的事。
他说他知道你这人,以前看到你送货,风里雨里的,知道你很能吃苦,只是不知道你也是单身,我感觉他很满意你,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听了他一番话,一时让我无措,打离婚后,很少有过重建家庭的想法,但这次我却有点犹豫了,不是为了自己,我对男人本没有兴趣,自己现在基本衣食无忧了,更没有必要去再为感情添加烦恼,但为了孩子,为了摆脱开纠缠,对相识多年的房东的信任,几件事凑巧到一块,不得不让我对过去的想法重新有所审视。
老房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在我没有充分考虑清楚的时候,就约我与他见面了。见面的印象除了年龄稍感大点外,其他的恰如房东所说,说话一套一套的,有水平,从他的说话里似乎能体会到他能把孩子教养好,我提出我的孩子以及孩子教育的事,他说他以前有个孩子,前些年遭遇了车祸,目下没有子女,正希望有一个孩子来继承他的事业,同是一家人,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我会用心来培养的。他的一番话让我感到了释然,为了孩子,我不会多考虑其他什么,从犹豫很快到了点头。
这样我很快在他的亲朋好友的庆贺下,走向了我生活中的第三个男人。只是没有办理登记手续,因为我觉得毕竟接触不深,万一有什么情况,好有个回旋的余地,我推说判决还在办理之中。虽是这样,但我心里想的是,既然已经同意,还公然接受了一个戒指,收受了二套衣服,自己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善这个新家。这时是2005年的春节。
他在县城的亲戚的确很多,我们吃东家过西家,感觉到了他家亲戚的友好,也感觉出他对我和孩子的热情,这让我很舒心,再就是摆脱了以往的纠葛,让我感到了安慰。但就在这短暂的接触之中,我也感到了一分不安,暗暗感到他的亲朋不是完全出自对他内心的敬意,而更多的似乎是他的显摆招摇。因此,我没有太过乐观。曲折的经历让我看淡了人世炎凉冷暖,学会了一分淡定自然,福祸天定,我想时间,只有时间才是对结果的最好诠释。
(十四)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停止了本就萧条的冷饮生产,搬到他的住所,一心一意做着家庭的事务,服侍他的衣食住行。开始的一段时间,倒是相互尊重,彼此也有过一些思想的交流。当然,感情那事我还是说不上,我依然木乃伊一个,但被动应付还是有的。同样,我也坚持着我的锻炼习惯,早晨起来爬山或散步,晚上没事去街头露天舞池跳舞。他白天去修理厂上班,早晚多半陪我一块散步逛街,还极其热情地学习跳舞。这让一向孤独的我有点不太适应,尤其是他在熟人面前的显摆,更让我觉得尴尬不堪,我不得不断地调适自己,因为要维护好一个家庭,应该学会包容对方的缺点,逐步磨合达到统一。
孩子的事,虽然没有显著的成效,但感觉还是有所好转。这我理解,孩子的教育非一日之功。何况专职家务后,至少我更能悉心照顾他们衣食,抓紧他们课余的监管,就算有几次滞留在外,我也能敦促他们及时寻找说教。只是,几个月后,日子看似有条不紊,但我悄然感觉一个不信任的毒瘤正在他心里快速孳生,膨胀生长。
他似乎见不得我同他不熟悉的任何异性平常的招呼,跳舞中有男人邀请,他会拐弯抹角说出一堆风凉话来挖苦。这些,我可以委屈自己,不去散步、不去跳舞也就罢了,但慢慢的我上街买菜,他也会疑神疑鬼,盘桓半天。有时孩子回家晚了,我邀他同往寻找,他摆出一堆理由拒绝,要我自己去找,可眨眼工夫,他又悄然骑车尾随跟踪,如幻如影。
后来白天上班,一趟半个小时,也是神出鬼没编着理由往家中蹓跶,生意都没了心思,就算后来把锅碗瓢盆搬到工地,生活在他眼皮底下,依然旁敲侧击,冷嘲热讽,不能释怀。疑云布满了他的思维空间。我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压力,时刻笼罩在他恢恢的思维网中,神经越蹦越紧,没有懈怠的时候。
这样的生活从心理上完全相悖于我的个性,是一种不见硝烟的煎熬。但我为了那一点头,为了孩子,我还是步步退让忍耐。从他的谈话和处事中,我渐渐了解到,他之前有过无数次婚姻,不是因为经济——他的经济条件很好,给女人穿着吃喝,他都能亲力所为,不会计较钱多钱少;也不是因为用情不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几个妻子他都一样专心呵护,放在外面怕风吹了,含在口中怕融化了;也不是因为生活劳累——除了家务,女人无需做什么事情。
他认为都是女人花心,在外面有了男人,才背离了他。同样,他认为我没有激情,一定是我心里还有某个男人的位置。我清楚我自己,我也作过解释,但我的解释在他固执的逻辑中,每次都是越描越黑,得到的是他的贱薄讥讽。他的话,他的能说会道,没有发挥在教育孩子的身上,倒成了日夜投向我心中的匕首,尽管不见点滴鲜血,但那是一种比扎上刀子还要残酷的无穷无尽的痛,他却浑然不知。
一次,他在套取我以前的一些经历之后,不由分说认定我依然想着先前那个税务干部,他说为了断了我的念想,他要逼迫我说出他的家居在哪里,他要买一条五步蛇偷放到他家里,了结了他。这样的事,不论真假,我理当闭口不言,他益发显得怒不可遏,断定我的心放在那男人身上。他背离我打电话给熟人,说要买毒蛇浸酒,我当时那心境感觉他真的像毒蛇那样令人惧怕。尽管那以后没有听到相关意外,但还是让我心惊肉跳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说法做法,让我觉得他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刚从陷阱跳出,又陷入了一个更深的陷阱。
(十五)
半年后的一天,我在他工地的里间倦睡。那是因为我的孩子离家了,我与他一起连续找了多天,就是不见踪影。就在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那会,孩子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不知是该怒该忧还是该喜,算是领略‘崽大不由娘’的滋味了,问孩子话,却什么不肯说,只说要去老家一趟,问我要点钱。想想气也罢,喜也罢,忧也罢,沟通的机会都没有,我能怎样呢,由了孩子吧,我只得说,下午没有往老家的车子了,休息一下,明早再说吧。我看到孩子趴在里间的桌子上睡去,我也朦胧地睡了过去。
突然,几声凄厉的尖叫,惊出我一身冷汗,我睁开眼,几个半大的学生,正从房间往外面冲出,我的孩子已躺在血泊之中,头上身上七八处砍伤……事后才知道,一周前有人伙同我孩子砍伤了这伙砍人人中的一人。几个冲出去的就是寻仇报复来的。他在前间做事,没有抓住行凶的人,但基本上看清了这伙人的外貌特征,孩子进了医院,伤好后,他主动担起了事态处理的担子,但因我的孩子也涉及到另一起行凶,孩子因此不敢再在这里落脚,只好与他爸爸哥哥联系,去了南方。
孩子的结果,让我感到了无望,孩子的离开,让我精神空前的空荡。支柱的塌陷,还要面对来自他不正常猜忌言行所产生的心理压力,恐惧与日俱增。终于,他的走近,会让我不寒而栗,每一次身体触碰,让我遭遇电击般的反弹。然而,面对此等情感的煎熬,他不提出放手,我依然不能背弃信义,我的无助处境与他强悍和势力形成的现实,决定了我只能选择忍辱负重和坚持,继续承担起服侍他的责任,过着无性、无情感交流、全职保姆式的生活。
我像一只小鸟,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小窝,囚禁在别人的笼子里。没有自由的生活,我不再试图振翅,也不再试图鸣叫,期待在幽幽的寂静中郁郁死去,也偶尔期待飞出笼子,死在自己搭建的小窝。
一次,我来到自己的小巢前,让我惊得张大嘴巴的是:我的小窝巢门洞开,我以为进了盗贼,进巢后,方知道是他有心倒毁我的小巢,想把我这分思归的心事彻底的葬送,亏得我及时察觉,才留住了这点根基,不然,买卖成交,我最后的一点精神寄托也让他暗算了。
我不动声色,依然全心做着保姆般的家事,一晃几个月过去,渐渐感觉出他在叹息,我想他已清楚,我对他的反应完全出于我的本能,不是有意的做作,我的存在,也只是他感情上的一张画饼,引诱着食欲,却不能充饥,想他本就不健全的心理,这会更是扭曲成一堆乱麻,他的每一声叹息,像是挂着钥匙的狱卒抵近牢门的脚步声。
果然,一个深夜,在他一阵辗转反侧后,终于向我下达了逐客令:我们分手,你搬回去吧...
(十六)
没想到他会这么轻饶了我,那刻,我仿佛是解下枷锁的囚犯,但我不能欢呼,也不能雀跃,只能故作忸怩,趁此虎豹打盹的瞬间,慌忙收拾了衣物,逃离了宛如渣宰洞般的精神炼狱。路上我一会想大哭,一会想大笑,神经都快错乱了。转念一想,他的阴险未必使他仅止于此,不觉又像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多出几分冷静来。
回归到自己的巢穴,第一件事就是换过安全门,给这小小的巢穴,也给流血的心灵,多一点点安全的感。
龟缩了几日,没有想象的意外发生,就在我感觉是不是把男人看得太坏的时候,警察敲响了我的安全门,说有人告我诈婚,骗取钱财,要我去公安局说明情况。我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公安的出现,自然不会让我紧张害怕。我把事情发生发展的经过如实向公安进行了交待之后,公安问我,他为我和孩子治疗送礼花去了三万多元,是不是事实?说我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在外面重婚是不是事实?我把先前的判决书展现给他们,他们找我的邻里,找先前的房东调查、侦查,澄清了事实真相,我没有要过他的任何钱财,就是当时买的一个戒指和几身衣服,我也在回家后的第二天,退还给了他的嫂子,为孩子治疗他垫出7000元属实,但他已向行凶的家属索取了近二万元的医药、精神损失费用,公安最后问我要不要追究那些经济费用,我断然摇头,过去的事委托他处理,已成过去。
这头没戏,不知是发什么神经,他还找来了《电视台有理你就说》栏目组,找我专题采访,面对镜头,我把当时的想法,之间的精神转变,后来的结局和无奈,和盘托出后,无意中上了一次省电视台,邻里看过节目,没有人不说他是自己找人糟蹋自己,他的家人,也气歪了鼻子,感到羞赧。
事情并没有这样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神经般的如影如幻,干扰我正常的生活,不允许任何男人和我说话接触,多次发生吵闹,几次还因他在我面前以老公自居,气得我和他拼命。其实,我那时候,哪有心思接近男人,只觉得这一辈子都会远远地离开男人,对男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只是因为他的无聊无赖,让我感到了羞辱和愤怒。一直到他又找了老婆,我才算脱离了影幻,但有时偶尔的相遇,他还会发生醋劲,我只好远远的躲避无理的纠缠。从此远去了第三个男人。
(十七)
日子不紧不慢又开始了新的重复,历尽感情的磨难之后,我更多想的是有一分自己的安宁,一分自给自足的生活,少一点压力,多一点健康,再远点,终极了,带着自己没有过的女人幸福离开尘烟,让朋友把骨灰洒给我饮水的江河。一个人的日子,还有什么多想的呢,于是,我把先前积攒的一些收入转为一家客运的股份投入,每年从中获取一点红利,保持着一些增值,购买一份养老保险,不再打拼,不再冒险,只要不增加孩子、社会负担就行。冷饮生产随需要偶尔做一点,守着清贫,守着电视、电脑,看世间潮起潮落,看天上云卷云舒。
没有莲花青灯相随,心中满是木鱼的声音;没有念珠的转动,早已看破红尘滚滚,有的是淡定,有的是虚无宁静。然而,缘来缘聚谁能了,花开花落不由枝。半年后的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不曾熟识的电话响起,了无电话的我,以为是哪家需要订做一点棒冰,结果不然,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容不得我去回绝,他说他就在我楼下,想进来看看我。他就是我现今的半个男人。
说到这里,我和我的半个男人相拥而笑,嘴唇温柔地触碰在一起,三年了,我们总是这样,在二个人的小天地里,多半时间我躺在他宽厚的胸怀,做我们喜欢做的事。
认识这个男人是几近十年的事,说半个男人,那是后话。他也是一个喜欢跳舞的人,说认识倒不如说无意过多的碰面更为恰切。他与我一样,是舞厅的独行客。从平时自己的接触和姐妹们评价的印象,他没有对谁有过特别,也特异于其他跳舞的男士。眼里多半流露出漠然,惟跳舞而跳舞,不得别人的欢心,也不让谁去厌烦。只是彬彬有礼,大方有度,让人感觉别有一种气质,是众友之友的那种。小县城也就巴掌那么大小的地方。时间长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事情多少也让我有所耳闻,他有一个较好的单位,但没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他的妻子很要强,也很霸道,经常外出,把家撂给他,有时几个月,有时一年半载。据说之前他还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婚姻经历,他似乎也同我一样生活得并不如意。
怎么他突然站到了我的门外?莫不是想找人吐吐苦水,我泛起一丝怜悯,怀有几分疑惑,有别于任何时候,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房门,他也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我的客厅。不知怎么了,那一会,也许是苦尽甘来的冥冥缘分,我竟然没有特别的反感,还沏了茶捧给了他。他郁郁的坐着,没说什么,屋内似乎只有二颗或许有点冰冷的心在同一张沙发上跳动。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向房门,就在我目送他背影离开的瞬间,他的手突然停留在门锁上,转身。然后,一切不该发生的就这样发生了,我没有反抗也不曾逢迎,心里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冰冷,任由他一番摆布。走的时候,他说他很愧疚。
以后的几天,我从一个姐妹那里知道,她曾有意与他聊起过我的经历,猜他一半是自己孤寂,一半是同病相怜的恻隐,使他做出了这近乎荒唐的事情。再后来的几个月里,他偶然打过几次电话,我以借口吱唔,他倒很是识体知趣,不曾再过往接触,时间依然平静如水般的流淌。不知是缘起挡不住,还是我那姐妹多事,忽一日,我那姐妹与他偶尔又碰到一起,说话间那姐妹透露了我的生日,听我那姐妹事后描绘,当时,她看到他一脸的兴奋,并很感谢她告诉了他这些,迫不及待要她转告我,要尽力为我过这个生日。我从姐妹的描绘,从事后更多的关注了解,感到他是一个重情感、有责任心,但也是一个感情空虚、生活几许无奈的男人。此时,不知不觉自己虚无的心海,似乎有一缕清风吹过,泛起一丝涟漪;隔世的屏障,在姐妹的连缀中,在相怜相惜的轻叩下,似乎愿意开启一扇门窗。生日的聚会,成了我们真正相识的起点。
这样的行为,也许会招来世人的反感和厌恶,就我的道德观念,我也不想去分享这份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但是,深刻的接触之后,知道他在家庭中和我一样,是一个只有全部付出,没有索取的人。他家的一切经济负担由他支撑,二个孩子,一个婚前亲生,一个婚后随母亲组合过来,他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区别对待,培养读出大学。孩子没有考入大学之前,为了不委屈孩子、影响孩子,家庭事务他一肩挑起。他的妻子虽有工作,但刻薄自私,也许是她内心脆弱,她在家里的表现向来桀骜不驯, 抠紧自己的每一点收益,一心想成就自己的事业,时常放弃工作,闯荡于商海,了无家庭责任,不是贤妻,也不算良母,一心为自己的风光和出人头地的目标打拼。他却因为有过离异的先例,委曲求全地维护着家庭,在世人面前硬撑着一分脸面,心底却深埋太多的苦楚。
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已多年没有家的概念,用他的话说,孩子上大学之后,家早就只是一张睡觉的床铺,膳食漂泊在外,更不要说夫妻间的温暖。他的经历让我同病相怜,他的思想行为让我感觉没有距离,他的善良忍耐,让我充满了敬意。这些让我不再去顾及世人的眼光。
能与这样一个人相处,尽管他不是我的全部,只是半个男人,另一半还捏在他妻子的手里,但我却心甘情愿。为自己屏蔽的世界有了一分阳光,为自己在凡尘中多了一分安全,也为他心存的那一分脸面。我操守自己的原则,不伸手向他要毫厘钱物,不得已不主动拨打他的电话,独守自己的清寂,照料好他的饮食起居,放任他的思想,包括他的情感世界。更不去为独占这个男人做任何努力,我只希望在他需要的时候,携手风雨之中。
我不是一个温柔乖巧的女子,不善于多说话,更不善于甜言蜜语,但我们能从彼此的实际行为去感知对方,他在我面前,从不吹嘘自己,像一个诚实的小孩接受着母亲般的爱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虽然表现有点懒散,却有品味,爱看书、爱写字,看电视、说道事物,我们的心灵如有灵犀,一脉相通。他很会体贴我的心思,他说我虽然经历过这么多的磨练,有过几个男人,但心依然纯净得透明,出污泥而不染。他不挑剔食物,我做的饭菜,他吃得特别香甜。他在感觉我经济不济时会慷慨解囊,家里物件更换,他会不声不响的添置,他在外面受点小恩小惠,包括一点小的回礼,都尽数给我留下,我规劝他拿回他的家里,他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他的那个家只是一张床。
(十八)
情感上更让我倍觉温馨,如果说开始大半年的接触是互相怜惜多于真爱的话,那之后的时间,则纯净是心的互换,激活了我的青春。我对他情感的放任,丝毫没有让我感觉到他情感的疏远,相反而是越来越近,没有了心灵的隔阂。他不是一个没有魅力的男人,在现今的社会里,生活中也少不了女性的追逐。我有过担心,不是怕他弃我而去。我本就虚无,对我来说我不会强求什么,也不会去制止他什么。只是他的心太软,担心他经不起纠缠。但事实让我踏实了。相处之中,有过几次状况,不是我看到了什么,或者别人说了什么,都是他第一时间告诉我,与我商量如何对待处理,之中,有我感受到条件很优越的,包括从姐妹那里后来证实的,这让我很宽慰。但他每次在我们商议后,都做到了不伤害别人,却保全了自己。用他的话来说,他用心灵触碰了我的纯洁,他再不会因为任何才貌和经济条件辱没我的纯洁,他还说,尽管我有过几个男人,但真正的男人,只是他自己,我们的感情比原配夫妇的感情还纯还真。
他说这话,是有依据的。我的从前,没有体味过女人的滋味,包括同他生活的半年时间,我也只是惟愿他快活而快活,不同的只是他比别人多了太多的温润体贴细心。而他真的是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男人,他不要为自己快活而快活,从第一次开始,他就感觉到愧疚,因为他没有感受到我的欢乐。生日后的再次相遇,他就同我说,一定要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说,更是这样做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他对我温情无以形容,几年来,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清泉一样流入我心坎,让我感觉那么烫贴、舒坦、温暖;他的肢体语言是那样丰富细腻,仿佛他的手、他的口唇、他的眼睛,以至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我心灵的敏感源。打个比方吧,我们吃一顿饭,他会把不好吃的佯装喜爱,把好吃的送到我的嘴里,有时是眼睛伴着筷子、有时是嘴唇相亲舌尖相抵,这不是偶尔,几乎是一种生活的习惯。睡在一起的时候,自不消细说,渐渐的,我完全被他熔化,心灵的每一点感动,都会凝结在那消魂的时刻,半年后,我终于慢慢地感到了一个女人的无比需要和快活。而这些,只有他,也惟有他能让我做到。 尾声
我抚着他的头,他的手。他拥着我,不时亲吻着我,让我品味感叹着往日生活的喜怒哀乐。明天将会怎么样我已淡然,但我知道今天的我,是蜜一样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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