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两周年祭文 时间的流逝竟是这么的快,父亲已离开两年了,在梦中他依然是栩栩如生。记得他走后,人们说写一篇祭文吧,我不敢也不愿去想他的人生片段,至今想来都让人心酸心痛,世人有几人有他苦。
在他呱呱坠地时,他的父亲已于6个月前病逝了。
他出生后的第三天,母亲下河去洗刷,就在当天夜里,不幸去世。从此他由大哥和姐姐抚养。
1岁时,日本人扫荡,家人无法带他逃命,把他放在一个山洞里,沏住洞口,两天后回来,他竟还活着。
2岁时,自己在门口玩耍,有人路过发现,在他身后蹲着一只大灰狼,大声吆喝,才撵走了狼。
有记忆起最难忘的是一次大哥家做了糕,吃了一个后还不饱,但不敢再要。
从6、7岁起,每天的营生就是上山砍柴,给牛割草、放牛。拾下柴由别人打捆,他坐在地上背上后,别人把他扶起来,跌跌撞撞下山。
14岁时,已出嫁的大姐、二姐搬出大山,看他可怜,把他带到了身边,在大姐的院内一住二十年。
16岁时,兴建汾河水库,随人们来到工地,拉平车。记忆里就是高音喇叭的表扬稿、手拿窝头边拉平车边吃、下大雨中泥泞的路上泪水雨水分不清,拼命拉车上坡,队长和指导员的竞赛命令和成绩时刻催促着,突击队里的请令书和血书一沓沓往指挥部送,丝毫不敢懈怠。
17岁那年春天,在汾河水库得了伤寒,眼看着得病队友一个个被拉出帐蓬。自己被确诊后,大夫们已决定把他也隔离,自行消亡。幸运的是有个北京来的女护士说,他还是个孩子,还有一口气,由我照顾他吧。在护士的细致调理下,他从死亡线上走了出来,他说最遗憾的是没有问下护士的大名,不能致谢。
18岁,由于劳累得了内伤,吐血不止,只好不再拉平车,为别人记工。
19岁,正赶上60年,饥饿席卷全队。同村同来的跑了个干净,他也哭着要回。队长作了主说,别人回去有家有父母,你回去只是一个人,你不要回,就留在这里吧。于是成为了正式工人,有了一份稳定的口粮。
25岁,文革方兴,突然一夜之间竟然有了他的大字报,批他对文革不理解,态度不积极。他不知所措,蹲在厂门口等写大字报的人http://www.qiake.net/ 出来问问昨回事。没事干,就把车间的一把刀拿出来磨,有人问,你干什么,他说,我等某某。于是就有好事人对写大字报的人说,他要杀你,磨刀呢。那个吓坏了,去向指导员汇报,指导员训他一顿,说全厂谁不知道他出身贫苦,人又老实,你怎么单挑他出来批斗呢。于是在批斗会上父亲躲过一劫。
成家之后,既要养活五口人,又要结济老家的大哥,经济拮据,自不待言。
45岁时已到了80年代末,改革开放大潮涌动,厂里效益不行,他歇到了家里,工资已停发,为了生活,只好打工,干过泥瓦小工、帮人收割庄稼、扛过麻袋、下过车皮,干的还是日赛雨淋的重活。他去世后,我发现了90年代初在黄寨打零工盖小二楼别人给他打的欠条,我弟弟哭着说,那个工人歇回家了还得受你的那苦呀。
55岁上,我们弟兄已长大,他却得了气紧的毛病,到处求医问药,大夫说这是年轻时落下的病,只能每年冬天吃点药减缓下症状。
60岁时,他的哮喘已越来越厉害,可上天不公,又让他得了糖尿病,有些想吃的东西不得不忌口了,到了65岁,糖尿病已影响了他的视力,哮喘发展到了肺心病,看着他难受,真想替他受罪,但他无论多大的病痛,他从来没有我们跟前说一声,从来没哼过一声,我们回去一会,他还要着急着给我们做想吃的饭菜。
67岁九月初一,他突然离我们而去,留下了让我们深深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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