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年知青生活 知青的时候那是我的童年,所以只是懵懵懂懂,没有体验。但那时候的生活以这篇文章而历历再现,不错的文章!!
被窝里吹出的出工哨 初到农村,一切都是陌生的。接受再教育,不敢有半点怠慢。起初我一人单住,下乡第二天天刚亮,就听见出工的钟声敲响,急忙下床赶到队部。但禾场上空无一人,等上半点钟,才见男男女女陆陆续续出现,清一色赤脚,有的拖着竹棍,有的还伸着懒腰。人到的差不多了,队长一声令下:扯草!我们像鸭子一样下了田。连续几天,出工钟声一响,我总是第一个赶到,总要等上二、三十分钟,生怕落在贫下中农之后,留下不好的印象。几天下来,也摸到了规律,人也渐渐熟了,便大胆向他们请教。大多数人感到这个问题不是问题:“我们历来如此,这有什么奇怪!”一位年长的告诉我,这已经改进了,我们原来的队长是睡在床上吹出工哨的,听到哨声,还可以睡上一阵儿。现在的队长进步多了。
“永久牌”与“飞鸽牌”
每年公社都要组织知青朋友们开几次会,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大家难得相聚,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还可以痛痛快快吃上一顿“共产主义”,打打牙祭。但中心任务必须完成,在公社领导的组织下学习文件,汇报思想,寻找差距,谈心得,谈体会。这时总免不了就扎根农村和招工进城的话题产生一些争论,并被当时两种名牌自行车分成两派,持前者观点的被称之为“永久牌”,持后者观点的则被称之为“飞鸽牌”。当时对知青的政治压力已明显松动,“飞鸽牌”已敢于直言:“进城当工人也是干革命,也是光荣的。”而“永久牌”则指责“飞鸽牌”是动机不纯,是下乡镀金,甚至连“叛徒”也骂出了口。吵归吵,骂归骂,“永久牌”与“飞鸽牌”终归是战友,分手时,大家总是依依不舍。其实,“永久牌”与“飞鸽牌”是心照不宣的。后来大返城时,许多“永久牌”比“飞鸽牌”跑得还快。
一年的收入=700斤口粮+2条青鱼 我所在的小队在全大队工分值最高,正劳力10分工五毛五,当时最差的小队工分值不到一毛。我在农村三年多,头半年6分底工,整天与未婚和已婚的妇女们一起出工,成了她们的“党代表”,好在当时未成年,不觉得有什么不光彩。后来,底分由7分升至8分,最后达到9分,但最终未能突破10分,这也许是我一生最遗憾的。工分上来了,自豪感倍增,便不再与女人们为伍,但也明显感到菀箕里的泥巴多了,担子重了。我下乡的当年,正值烂泥湖工程开工,公社为团,大队为营,小队为连,开赴工地,前后苦战四期。劳力、工具、生活等全部自备,上面只按土方任务每人每天补助1斤粮食,是米还是指标已记不清了。几年下来,小队积累基本填了进去。开始时,誓师大会上要搞十一期,后来民间传说下面反映太强烈了,农村集体经济负担不起,才停了下来。该项工程之壮观是绝对的。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国庆公社筑堤,挖下去6.5米,填上来6.5米,最后开挖出的人工河道高程达13米,开口宽100多米。现在想起来既感到无比骄傲,又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几十万农民大军每年晚稻收割后上工地,奋战到春节前才能回家团聚,一担一担担出来的啊!1976年底(农历),小队办决算,我光棍一人,好像是人平最高,应分得口粮700斤谷,现金45.5元。当时每担谷粮站收购价为18元,全年收入折算只有171.5元。现在的年轻人也许认为十分可笑,也许抵不得他们一天麻将的输赢,但在那是却是300多个劳动日的全部报酬。让人苦涩的是,小队连这45.5元的现金都无力兑现。年终清塘,抓上两条叫人咋舌的青鱼,全都1米多长。队长问我:“给你,抵现金,行不行?”我说:“可以。”最后以每斤八毛(略高于当时市场价)成交,总重近60斤。我把两条大青鱼用扁担担进了城,绳子紧了又紧,鱼尾巴还是在地上扫,惹得过往的城里人全都驻足、注目、惊叹,孩子们更是围着跑前跑后,让我着实风光了一番,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两条大青鱼请进了我舅舅家,说是送给他过年的货,他不得不收下。听说,他将其中一条分给了要好的同事。最后,他把鱼钱还是给了我。美中不足的是我没有尝到一块鱼肉,同时再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青鱼了。 不了了之的流氓案 1976年冬,治理烂泥湖第四期工程打响。我们分在一个叫走马岭的孤岛上施工,进出全是水路,寒风刺骨,饮水困难,物资供应奇缺,精神生活更无从谈起。全岛聚集了好几万民工,除屈指可数的几个做饭女人外,可以说是男人的世界。但是县里派出的电影放映队每周都要上岛放映2天,尽管片子老掉了牙,观众总不下2万人。开始一个月还平静,到了第二个月的一天晚上,又放电影,大家都去了,我听了片名不想去看,借此机会搞搞个人卫生。还没半点钟,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人们陆续回到工棚。我好生奇怪,一问才知,开演不久,机子出了点故障,由于排除不够及时,有人开始起哄,首先推推搡搡,后来发展到向女放映员动手动脚,最后升级到撕扯衣服的群体事件。可怜那位不满20岁的黄花妹子被众人剥得一丝不挂,身上还留下多处抓伤。男放映员虽奋力保护,但寡不敌众,只好冲出重围求援。后来怎么收场的不甚清楚。从第二天起,工地上来了不少公安特派员调查此事,前后转了一个多星期才撤走。问知情的公社干部,“查出来了吗?”“查出个屁,那么黑的天,上万人,到哪儿去查?”说者无奈地摇着头。一宗恶性流氓案就这样结案了。好在电影放映队并没有因此剥夺走马岭民工看电影的权利,照常上岛放映,只是民工们不敢再造次了。有一日,忽见那位受辱的女放映员又来了,大家对她真是刮目相看了。
小炒大白菜里滚出的“?” 在水利工地,我们每周打二、三次牙祭,小队为了节省,大多吃猪头肉。每次买猪头都是我的任务,这属于照顾,可以抵一个早工。但必须比别人早起一个多小时,赶到供销社排队。我时常5点不到就摸黑上路,走上几十分钟到区供销社,天还没亮,门也没门,抢个头名,生怕买不到回去无法交差。几次往来,砍肉的都熟了,小猪头买四个,大猪头买三个,当时的价钱好像不到三毛一斤。最常吃的菜要数大白菜和萝卜了。但是洗大白菜一定要掰开叶子一片一片洗,我们是有教训的。以往工地上洗大白菜都是先切后洗,切完后放在箩筐里拿到池塘里冲一冲,就算洗干净了。有一回,我们临近一个小队的一位民工筷子伸在大白菜盆里夹菜,却夹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挺大。原以为是个鞋底,但经过众人分辨,原来是一坨屎。在高温烹炒下居然没有散架,仍保持原貌,实乃奇迹。这个小队的民工们因此着实翻肠倒肚了好几天。分析原因就是因为泼粪的人将成型的屎不慎泼入正在生长的大白菜中,后被包入其中。切菜洗菜的人极不负责,既未发现,又将其切入箩筐而洗之,由此酿成重大食物作呕事件。前者责任人已无法追究,后者责任人受到扣减工分的处罚,皆无一人同情之。消息传开,整个工地的各个食堂都加强了防范,再未发生类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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