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不愿意去求人,不愿让这些麻烦来干扰自己内心仅有的一点宁静。但世俗就是世俗,不是你漠视与不顾就可以,不是你自己净化了自己,就能把家庭的烦恼也净化掉的。为了红芳,他还是去求人了。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坚守的东西,去迎合食客了。一次性消费超过三百元的,店主张磊将免费给客人批八字看风水。很快,他有了一个令他陌生的“张大师”的称号,店里的生意也火了起来。
说法者无法可说。佛学的真谛原来“在释迦牟尼既不能说又不能不说的矛盾态度里。”一切仿佛都上了正规,而张磊的心却累了。他不能忘却内心的向往,为了追求心灵的宁静,他出走了一年。他去西藏、新疆、缅甸、尼泊尔,最后来到佛陀的故乡印度,在佛陀讲经的地方,他随着游人背诵《金刚经》,他不再感叹当年的庄严圣殿如今成了废墟,他坚信和“第五大道、东京银座和王府井比起来,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种建筑,它是残缺的是简陋的,它更是无形的,到底谁让谁汗颜?这个问题恐怕需要全人类重新思考……”精神殿堂的圣洁和充斥着物欲的繁华,到底哪个更重要?在金钱、权利面前失去自我的众生,他们需要心灵的宁静,他们需要灵魂的救赎,这应该是整个人类的困顿!
当张磊一年后再次回到现实时候,眼前饭店的血腥生意让他难以接受:般若素食的招牌换成了般若美食,杀驴,烤鸭残忍异常,触目惊心。在居士那里,张磊为那些驴子和鸭子念了三个小时的《往生咒》,“仍觉得心有戚戚”,他愤而砍掉了自己的食指……
深懂张磊的红芳,给他带来了麻脸观音,在观音面前张磊不禁自言自语:看样子,众生的悲苦实在没那么容易拔除啊……
这个故事既充满尘世间的烟火气,又不乏超凡脱俗的精神追求。论文网http://www.751com.cn/
面对繁杂的社会生活,张磊肩上的家庭责任看起来是渺小的,然而却是沉重的;而他精神领域的责任是重要的,然而他却又是无奈的。从张磊身上,我们是不是也能窥见自己虚弱的背影,无力地行走在责任的独木桥上?
人性与信仰也是一对复杂的概念。内心的善良与纯洁,身体的欲望与本性,精神追求的圣洁与严苛,在寺庙与社会生活中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条分缕析。从可乘和红芳的故事中,我们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自己身处繁琐的现实,却无法挣身出来,无法舒展自己那对隐形翅膀的无奈?我们是不是也能感受到自己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中,无所适从的那种困惑?
作品中出现的麻脸菩萨也应该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红芳奶奶珍藏的那尊麻脸观音十分罕见,张磊悟到:“众生应以何身得度者,观音菩萨便以此身度之。”三十二应身里虽然没有麻脸观音,为了说法之需,常常会随类现身。所以,对于活在现实中的人,像张磊(可乘),红芳,奶奶,以及芸芸众生,在心中都会有一个自己的佛来度自己。正所谓,“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如来和众生是一个,所以如来度众生并没有度众生;如来不度众生,众生自度。
在这纷纷扰扰的社会中,我们无需去做那个“让为数众多的胜利者略略感到不安”的失败者,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在心中有一尊属于自己的“麻脸观音”。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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