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在法庭上,作为因一位集中营幸存者写下的书而被曝光的6名纳粹看守之一,法官不断向她要一个解释,要她解释为什么她们会眼睁睁看着犹太人被烧死在教堂里也不肯打开门放她们逃生,汉娜说那是她们身为看守的职责,她反问法官:如果是你,你会怎样?”法官一时语塞,只得顾左右而言它。太多时候,我们理直气壮地审问他人的罪行,其实他们真正的罪过恐怕是被推向了历史审判前台,幕后还隐藏了多少?"事物本身负起越来越多的属性标志和隐喻,以致最终丧失了自身的形式。意义不再被直觉所解读,形象不再表明自身"象征之罪,在历史洪流中,在声势浩大的群众暴行中,被推向历史前台的人,他们的罪行应该怎样评定?被隐匿罪证的大多数漏网之鱼,仍可以侥幸的活着,在世人忘记其罪行的时候,自己也渐渐忘却,因一位集中营幸存者写下的书而被曝光的安娜,作为罪恶机器上一只螺丝钉,有多大罪?那么多没有曝光的丑恶,他们的罪恶由谁来担当?在情感上,民众对纳粹的仇恨是否转移都到了安娜身上?其实他们只是纳粹统治下的普通人,可能对政治不感兴趣,也没有反犹倾向,他们只是为一份工作而充当了纳粹机器的一环,他们基本上是环境的产物,对政治和现实既没有判断力也极度不感兴趣,充分地“无辜”。从政治的角度上说,她是个“无意识”的人,所谓的moral illiteracy,即使有同情心也被制度和法规压抑了,是一些麻木而毫无知觉的人。安娜的悲剧或许就在此,双重文盲,不识字的文盲和道德无意识文盲。看菜单时的惊慌,在法庭上为了掩饰自己文盲的事实而承担罪行。 偏执,认真地承认比虚伪地否认罪孽更深么?颇具讽刺意味的,我想起了态度决定一切这句名言。这里不是犯罪事实决定罪行的评定,却是认罪态度.或许在法律看来,认真的承认,在更大程度上是对罪恶的无知,是更大的错误,因为当事人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法律训诫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仿佛两个不同价值体系的荒谬对话。那么虚伪否认,更丑陋狡猾的灵魂,在表面上以自己的畏畏缩缩,成全了法律外在的权威.在证据缺乏的情况下,倒判得轻.谁在意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 当审判法庭上,人们群情激昂地叫喊,处决安娜时,我仿佛看到了另一种悲剧的循环,我们以伸张正义的理由再一次陷入群体无意识.可以想像当初,像安娜这样的人参与纳粹时,是否也是群情激昂投入到一项被认为崇高的事业?或者说,这场审判就是一场转移注意力的闹剧,我们只是想以此匆匆为屈辱的历史画上句号,来维持人性的体面,好继续宣扬人性光辉,以牺牲同样弱小螺丝钉为代价,而并未认真思考集中营产生的根源,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怎样可以避免发生? 法学家说,维持我们社会运行的从来都不是道德,而是法律,是现行的法律,是迟到的文本,是权利的声音,任何机制的运行都是不完美的,尽管我们在向着完美的道路上从未停步,但这路途是由不完美的牺牲品铺就而成,在教堂中,安娜静静地流泪,真诚地忏悔,在法庭上,她却执迷不悟.道德还是法律的力量更有效? 其实我不知道依靠什么人类可以始终保持正常地运行,避免人性悲剧?人类救赎之路在哪里?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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